朱殷

不要怕,总会死的。

【雾优】Analgetic

《Euthanasis》前传,不要问正文,因为还没写

优幸后天性转,本文主雾优隐迦优,原创人物出没,正文为泰家混邪贵乱


雾崎再次遇见工藤优幸,是在Q-39星系,一颗中转星上的小酒馆。

说不清那一刻究竟是什么感觉,就像偶遇一首曾经死记硬背的短诗,哪怕时光荏苒往事依稀,可每个字音都是熟悉的,脱口而出即是倒背如流,但若真的将其翻覆于唇舌尖,仍是一种不可言喻的恍若隔世。

“好久不见。”他在吧台的一旁坐下,语气自然亲和,宛若这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故友重逢。

趴睡在原木吧台上的醉鬼,勉强支起了脑袋,还没摆正又重重砸下,“呯”的一记不轻不重的撞击声,似乎把人敲清醒了不少。

“呐…是你啊。”优幸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认出来人后反应平静,嗤笑一声:“我在想都什么年代了,有人还用这么老套的开场白搭讪。”

她喝得醉醺醺,双颊酡红如即将腐烂的苹果,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颓靡陈败的馥郁果香。在场三分之二的视线尽数汇聚于她的身上,倘若自己再晚一点到,估计也就见不到她了。

“在这种地方,优幸君却如此放纵自己,难道不是刻意引人采摘的意思吗?”雾崎慢条斯理地回应,语气在“君”的称呼上却有意加重。

他缱绻黏稠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铺满大片桌面的长发上,浓密微卷的黑发仿若自幽深湖底而生,缠住天鹅仙子皓白脚腕的海藻。

优幸摇摇晃晃直起身,她凑近雾崎,吐息过于灸热,也烫得他面部肌肤着实难受。

她倒是一点也不恼,说话跟呵气似的,伸手把玩对方鬓角处那抹幽蓝色的挑染:“那,你想试试看吗?”

雾崎饶有兴致勾起唇,握住对方作乱的那只手,在脉搏跳动处的柔嫩肌肤上哈了一口气:“荣幸之至。”

下一秒,一道优美流畅的抛物线,高脚椅嵌入墙壁,两者牢固打地合二为一。雾崎面色如常地站在一边,抬手掸去黑白拼色衬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优幸拿着从酒保左胸口袋抽出的丝帕,来回擦拭的力度仿佛要将那处肌肤磨出血丝。

优幸冷笑一声,深棕色的眼瞳似清亮澄透的陈年美酒,内里碰撞着冰块:“我可不和光之巨人睡,暗堕的也不行。”



天雾椿姬脾气不算好也不算差,说不上阴阳怪气,只是让人摸不透。大多时候她总是表现出一幅没脾气的样子,可当你真的觉得无事发生时,她可能又突然暴起发作。

优幸匆匆赶到约定地点时,迟到了将近半个小时,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叫侍者撤下对座的位置上,早已融化的巧克力芭菲,重做一份新的端上来。

优幸拦住侍者,仰头将已融化成可可牛奶的甜腻液体尽数灌下来,随后颔首低眉,表现一种拿捏得当的谦卑歉意。依照多年朝夕相处的经验,不管她表现出什么态度,有错就认总是好的。

椿姬一直看向窗外,对面是一家大型购物中心,人头攒动好不热闹:“解释。”

“路上遇到了变态,解决费点时间。”优幸乖乖回应道。

“是吗?”椿姬屈指敲击桌面,频率与商场门口电子显示屏上的时间正好同步:五十六,五十七,五十八,五十九…

“开始了。”她从容且平静地宣布道。

20XX年XX月XX日中午12点整,东京新宿区出现巨型不明生物体。在将近二十分钟的大规模破坏后,一位年轻的光之战士、宇宙警备队新役队员从天而降,发扬前辈们的优良传统,卡点三分钟结束战局,光之国资料室内有关平行地球的档案将又多出一项分类。

可这对工藤优幸和天雾椿姬并无意义,奥特战士她们漂泊旅行时遇过太多,甚至两人中一个自己就是,而另一人则担任过三位奥特战士的人间体,属实没什么稀奇的,可是…

“我还是想不明白,”优幸搅动着白瓷茶杯里的摩卡咖啡,汤匙碰壁铛啷作响:“按理说,这个地球应该不具备触发怪兽灾害事件的因素吧。”

椿姬面无表情地解释她的观测:“人为因素导致的时空漏洞现象,将其他地球的怪兽传送过来了。”

优幸问道:“那我们要搬家吗?”毕竟当初决定在这个星球定居,就是看中了“清静”这一特点,而如果这里吸引了过多的外来视线,也就没有继续停留的必要了。

“不用,”椿姬倒显得无动于衷:“以光之国对地球的关注度,还有今天派遣奥特战士的速度,问题应该很快就能解决。”新闻节目换台到刚从院线下档的商业片电影“找一个环境相对安全,生活条件还算便利的低级文明星球,并不是很容易。”



我当初就该自己一走了之的。

优幸爬上写字楼顶层天台时,远处战局说好听是陷入焦灼,说难听是完全一面倒状态。

“乌拉。”她轻声呢喃道。

包装袋的撕拉声突兀响起,优幸循声望去,雾崎站在自己左边六七米远的地方,怀里抱着新上市的网红薯片,樱花米酒口味。

“优幸君要来点吗?”他还很友好地打招呼道。

优幸没空搭理他,她现在已经开始计算搬家时要带走多少东西花费多少时间了。至于让天雾椿姬去和乌拉打一架?开玩笑,那女人在宇宙通缉榜上的危险等级比之身边这位只高不低。

光之国恐怕也没想到过犄角旯旮的一条狭缝竟能漏出这么只“庞然大物”,她现在只能希望光之国的“快递员”能给力点儿,如椿姬所说,哪怕在茫茫宇宙中,找一个文明等级低但生活资源丰饶富有的宜居星球,也可以算得上是大海捞针了。

等一下…

优幸转头望向雾崎:“它出现在这里跟你没关系吧?”语气中肯定明显多过怀疑。

雾崎轻笑一声,他的拟人态皮相实在太好看了,斯文俊美的一张脸,笑起来有如明月破云清风穿堂之美感,十成十的说服力:“跟我可没关系。”

优幸半信半疑,刚想开口,天际一道金光乍现,似流星坠空斩落浮云,向战场奔去。

当强光褪去,对方的身姿隐约若现,优幸果断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一直安安静静“赏奥观怪”的雾崎突然动作,瞬移到优幸的身后,左臂揽住她的腰,右手牢牢钳住她的下巴,捏得生疼。

他的唇贴上优幸的耳廓,低声轻语又似笑非笑:“久别重逢,优幸君不多看几眼吗?”

优幸感受到身后人隐藏的黑暗气息瞬息迸发,甚至完全呈现一种外放的姿态,连自己都有种呼吸被污染的窒息感,更别提对黑暗更为敏锐的光之巨人,简直就像实质化的一道能源黑柱般显眼。

她想挣脱,但哪怕肉体经受过安芙涅德的“月桂种”强化,人类的身体素质又怎么会是奥特曼的对手。于是,她只能看着熟悉的身影,在她眼里缓缓转身,每一秒都是千刀万剐的凌迟。

奥特曼闪闪发光的眼灯是映不出任何事物的,他们的距离说不上远却又不算近,但是…

她还是在他的眼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面色煞白,仓惶失措,就像一只…

时隔无数冷寂的黑夜,再一次乍然暴露在白日天光中的孤魂野鬼。

“带我走。”优幸听到自己的声音,声线太过冷静以至于更像是个命令。

雾崎扬起唇角,语气轻快愉悦地回应道:“遵命。”



名唤工藤优幸的青年死于二十六岁的春天。

当他倒在地上,肺管的氧气渐渐稀薄,视野里的春樱融化成白光时,想到的是一句未曾说出口的遗憾。

这是一个残忍的季节。

他再次睁开眼时,眼前还是刺目的白光。

他不禁在心里感叹“原来天堂真的是全白装修”,一只手捂住他的眼晴。

“别看。”温柔轻缓的女声,裹着绸的华丽、飘着雪的晶莹,以及两者如出一辙的凉艳美感。

“你的眼睛,你的一切,现在都格外脆弱。”

那时候的天雾椿姬还只是个气质忧郁心思敏感的冰美人,说话咬文嚼字带点文青气质,远没现在时隐时现的丧心病狂。

他不适地轻哼一声,泄出唇间的气音却不同往日。

这是怎么回事?

皮肤接触到的光感消失,身下冷硬的床板也随之柔软好几个档次,而覆在上半张脸的手顺势抬离。

“可以睁眼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扇巨大的长方形落地窗,窗明几净、瑰丽斑斓,又被金色的玫瑰棘框成六个小长方形。

幽蓝的月光穿过琉璃彩窗,洒满房间内的白石地板,呈现出液态的流动感,色泽如珍珠的家具飘浮在一片光怪陆离的蔚蓝海洋。

窗外,是三个蓝色月亮的影子。

这不是地球。

那镜子里的两人又是谁?

黑发雪肤的端丽美人,与世隔绝的非人气质,浮冰蓝河的湛然眼眸,整个人宛若精美绝伦的淑女人偶,眉眼间虽不生动,却也格外灵动。

她正注视的对象,目测约二十岁出头的模样,鸦色的微卷长发,玉色的瓜子俏脸,五官精致容颜娇媚,秀丽秾艳如一枝丹彩灼融的新桃。

这是谁?好面熟。

触感熟悉的双手将他的头扳向梳妆台,镜中的倒影更清晰也更熟悉。

他迷迷糊糊半天才发现,这张脸剖析每一条线条后,与自己的面容惊人相似。

原来,这是…他?



转移后的落点也是一张软床。

优幸垫着雾崎砸在床上,背脊仍是被反冲力硌得疼。

她等待了一会儿,冷声道:“还不放手吗?”

下一秒,天旋地转,自己被雾崎带着翻了个身,两人的状态也从面向天花板变成面向床板。

雾崎将优幸散落的长发捋到耳后,俯身在小巧白皙的耳垂落下玩笑般的吻:“优幸君,你觉得,男人会轻易放过自己床上的猎物吗?”

优幸偏过头,两张脸贴得很近,近到吞吐气息缠绵悱恻,微微一动便是个不讨人欢喜的浅吻。

“那你想做什么就做吧。”她语气恹恹,话说得极为坚定。

雾崎有些谅异地挑眉,抓着优幸细软的长发,提起脑袋细细打量,发现她神情不似作伪,顿感失味。

他失笑出声,又瞬间沉下脸,一张斯文清秀的俊俏脸蛋看起来分外阴郁可怖:“太狡猾了,优幸君。”

优幸眼神平静地注视他,没有搭理他习惯性的发疯,合上眼睛装聋作哑。

雾崎一松手,优幸的脑袋砸在枕头上,也不免闷哼一声。

“你走吧。”雾崎轻飘飘说着,黝黑眼珠失了温度,寒心冻骨。

又是一阵失重感,她再次摔在另一张床上,瞳孔聚焦恢复视力后,黑暗中的装修摆设格外熟悉。

一扭头,是天雾椿姬好似工匠精雕细琢的惊艳容貌,神情平井无波,但仍美得发光。

“你去做什么了?”椿姬的视线落在对方衣领敞开的胸口,暴露出的纤颈锁骨印刻着不容忽视的鲜红指痕。

“……我说什么也没发生,你信吗?”



天雾椿姬信不信并不重要,她不喜欢插手别人的私事,哪怕优幸是她法律意义上的财产兼所有物。

但是某位奥特战士似乎对一些乐子人刻意展现的错误信息信以为真。

彼时优幸坐在一家吉普赛风格的占卜店里,店主是一个经常进行情报交易的梵顿星人,也算当地宇宙人地下黑市小有名气的情报商。

据他所说,泰迦在当天支援后辈战斗成功后并没有即刻回返光之国,而是留在地球,狂风过境般扫平了不少宇宙人的恶势力社团,每次打完还都要拎着人领子挨个拷问一遍:

“托雷基亚在哪里?”

“想不到他对托雷基亚如此深仇大恨!”梵顿星人又开了一瓶优幸带来的梵顿星本地出产的百年优酪乳,“不会真和谣言传的一样,托雷基亚抛妻弃子,这是儿子来寻仇了吧。”

优幸沉默不语,右手拍了拍桌子。

“啊!差点忘了正事。”梵顿星人一拍自己圆溜溜的大脑门,从桌子底下掏出一个文件袋推向优幸,“喏,你要的东西。”

优幸拿到东西后起身告别,掀开帐篷的帘幕刚要迈出门,身后传来一声语重心长的劝诫:“优幸啊,咱俩好歹也认识这么长时间,我还是劝你一句,别再追查了,放宽心好好过日子吧。”

回去的路上下着小雨,优幸没有尝试去躲雨,材质独特的牛皮纸袋防水又防火,她也自得其乐地于水雾幻景中踱步漫行。

一把红伞出现在她的头顶,优幸停下脚步,目光仍直视前方,没有动弹。

修长秀白的一只手,骨节分明的男性特征,此刻轻轻替她捻起湿漉漉的额发,温柔地抹去额头上的水珠。

“够了,雾崎。”来人动作一滞,浅笑低吟:“怎么猜到是我?”

“你的气息,在雨天总会变得格外浓厚,很恶心。”

“这种说法真伤人心呐。”雾崎的声音入耳如风袭云散,悦耳动听又轻巧得毫无质感:“那么,你为什么不敢抬头看看这张脸?”

“……”

“如果真的毫不在意,是不可能猜到的,对吗?优幸君。”

雾崎抓住她的手,冰冷柔软的掌心贴合他的脸颊,语气幽微,说不上是嘲讽还是诱惑:“你一直都很想这样做的,不是吗?”

颈椎僵直转动,仿佛一块块锈斑脱落,优幸定眼望去,真是一副极好的皮囊。

刀裁的眉,点墨的目,高挺的鼻梁下是漂亮的樱花唇,触碰到的牛奶色肌肤柔嫩细滑。

长相标准的阳光美少年,和她私下千万次描摹幻想的如出一辙。

优幸不知道自己端详了多久,但耳边一直是沙沙作响的细雨声。

手掌突然撤离,下一秒又重重覆上了刚才的位置,清脆响亮的一个巴掌。

原因是雾崎开口的一句话。

“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当初只是个意外。

无数个不眠的长夜,优幸望着窗外陌生的三轮蓝月,已经把这句话翻来覆去在心底说烂了。

她不愿去回想任何无法解释的蛛丝马迹:明明是工作日却空无一人的街道,歹徒手上凭空变出的奇形凶器,苏醒后出现在离地球七千万光年的行星,自己的尸体又是如何落到天雾椿姬的手上。

对了,那时候,天雾椿姬告诉她的名字,还是安芙涅德。

其实只要她开口,椿姬一定会将她所求的真相完完整整告诉她,甚至连当时拍卖会的名单,每一件商品的叫价过程都毫无保留地精确复述。

但优幸没有。

或许是别扭的自尊心,又或许是对事实的潜意识排斥,优幸选择亲自调查事情的始末。

“承认吧,”似有人在耳边轻声诉说,每一字发音都包着软刺,“你只是在害怕。”

害怕什么?

“你心知肚明。”

那个春天,同事们是否发现了他埋葬在落樱下的尸体?还只是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清晨,名叫工藤优幸的普通青年就此人间蒸发?年轻的光之战士是否路过曾在生命中短暂停驻的偏僻星球?他当时重逢的是什么?一座杂草丛生的孤坟还是,故人口中一词沉重的“失踪”。

又或者,这些只是她个人的妄念,他可能只是记得,也仅是记得,她甚至不愿想也不接受遗忘的可能。

“优幸。”近年来她已经不会主动想起他了,也不会再像死亡前和苏醒后的那几年,耳边突兀出现这种可悲的幻听。

她以为是雾崎做的手脚,心生厌烦想将人推开,却被抢先一把揽入怀中。

抬头瞪视,发现对方不知何时恢复了本来的面目,视线落在他处,眼神阴郁且复杂,戏谑而恶意。

不好的预感。

她也顺着雾崎的视线转头,瞥见雨中模糊的身影,雨不大,可为什么,她看不清他,就像隔着一层磨砂玻璃窗。

或许,他们之间,余下的只是茫茫空窗,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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