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殷

不要怕,总会死的。

【八九朔】濯莲

编剧周郎角色72h-4.4-4:00

甄嬛传受害者文学


望君朔的身段,向来软得不可思议。

肌肤是水做的,腰身是水做的,发丝是水做的,而那双剪水蓝眸,望向自己的时候,瑟八纮总会联想到,金树传说里眼波曼妙勾魂的水妖。

她的梳妆台正对屋里的格子窗,清晨时分,被切割后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阴影好似一张囚住她的渔网。

“纮郎,”她唤他时总是喜欢拖长尾音,显得缱绻而缠绵,“来帮吾梳头。”

瑟八纮从床边起身,走至望君朔的身后,墨绿的茂密卷发流转着璀璨的金屑,煞是惊艳动人。

他先用手指勾着她的发,从发根到发尾,来来回回细致地梳理,她的发质很好,不一会就服贴地合拢在他的掌心。瑟八纮知道,无论自己给望君朔盘编的发髻多么精致细巧,她都会将其拆开,亲自动手重梳。

“纮郎,给。”她随手递给他一支步摇,她的步摇有很多,款式却大同小异,冰玉,珍珠,水晶,白梅花的样式…

恍惚间,他忆起一次兄弟赏花夜饮,瑟九琪醉倒在桌前,含含糊糊说道,自己遇到了梅花仙子。

他那时闻言,笑话王弟怎么还像个小孩子,天真地臆想着浪漫的传说故事。

现在,他也仍觉得王弟错了,而且错得离谱。望君朔从不是什么白梅,也不是什么花仙。

她分明是,扎根在淤泥中,用一副清纯无辜的皮囊,哄骗世人的莲花水妖。

每次脑海中浮现这个念头,瑟八纮就会想起第一次见到望君朔时,她的莲足浸在水里,好像一朵真正的莲花。

那时他偏过头,道歉时轻声细语,低柔得像柳桌拂过湖面:“抱歉,冲撞到姑娘,还请多多见谅。”

望君朔转头看向他,秋水流波般的明眸一转,娇嗔笑道:“吾认得你,你是琪郎的哥哥。”

他也学着她的语气,笑着回应道:“孤也认得你,你是王弟的恋人。”

他知道她,她也知道他,但他们的初遇,只是一场最真切的意外。

就如同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来只有无数场千谋万计的,意外。



“琪郎?”那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软玉般的小手,白皙圆润,关节处描点着几朵碧桃,“在想什么?”

望君朔笑起来时,一贯是垂着眸抿着唇,含而不露、温婉恭淑的闺阁模样,而这正是九琪侯喜欢的那种女子。

瑟九琪握住望君朔的手,抵在自己的心口,“没什么,只是在想,好久没见到王兄了,不知人是发生了何事?”

望君朔闻言,扑哧一声娇笑,“吾当何事,琪郎在为这事烦忧吗?可是,琪郎的王兄,不正在吾们身边吗?”

“君朔,莫要乱说,王兄怎会…”

“琪郎,低头看你的刀。”

望君朔的指尖点在他的腰侧,他随之低下头,入目是一柄熠熠生辉的宝光,缠着几缕红线。视线顺着红线上移,是奶金色长发,而瑟八纮苍白的头颅,挂在刀柄处,双眼紧闭面如金纸。原来红线不是线,而是从颈部的断口,滴落的胞亲之血。

察觉到瑟九琪的视线,瑟八纮猛然睁开双眸,两行血泪顺着俊秀的面容汩汩流淌,溅落在铺却一地的白梅花瓣。

“王弟…”

“九琪侯…”

“瑟九琪…”

明明只有瑟八纮一人开口,他却听到无数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清脆的,低沉的,沙哑的…

到最后,这些或熟悉或陌生的声音,汇聚成同一句话,一柄开锋的白刃,将他的心,从身体内整个剖出,连筋带骨的钻心之痛:

“叛天九,你是个罪人!”

瞬间从噩梦惊醒,他抬手抚上额头时,掌心沾满湿黏的冷汗。

这是杏月一孤州,不是曦光庭。

他是叛天九,不是金树族的九琪侯。

此时,熟悉的清幽冷香,随着悠悠晚风,穿过半开的小轩窗,飘入他的鼻间。

叛天九循香望去,窗台上落了一层似雪的白梅,原是,屋外的那棵白梅树,在他不知情时,悄悄绽开了花苞。

“君朔,”叛天九起身走至窗边,向外张望,幻想窥得一丝熟悉的痕迹。又一片白梅落入摊开的掌心,他喃喃自语,抑或是自问自答:“你现在一定过得很好,对吗?”

今夜,晚行春令,白梅作雪。

无非是夜凉如水、梅香如故。



“王弟,”修长白皙的指尖落下一子,如同敲在兀自沉思的那人心间,“有何心事,不如同孤分享?”

“王兄,”对座的人一惊,连忙应声道:“抱歉,吾…”

“王弟莫要慌张,”瑟八纮按住正要行礼告罪的瑟九琪,语气缠上丝丝缕缕的幽怨,“孤知道王弟也应自己的隐私,但孤希望…”

“我们兄弟之间,能一直毫无保留,坦诚相待。”

“是,王兄。”

瑟八纮从座位上起身,向寝宫踱步离去:“孤累了,先去休息。希望今夜巳时,王弟能前来,陪孤一品上好的槐花酿。”

“臣弟,遵命…”

瑟八纮记得,那晚他独自一人静坐在曦光庭中,身前一壶美酒,两支手足对杯。

他等了很久,从月上柳梢等到晨光熹微,露水浸湿了外衫。

等到瑟九琪叛变的消息。

“孤,知晓了。”他挥退冯骧,为自己倒了一杯色泽清透酒香馥郁的槐花酿,入口却苦涩至极。

他想,原来从天黑等到天亮,是这种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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