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迦&优幸】远光
summary:他们抓住了生命中曾经擦肩而过的一道光。
cp/cb理解随意
对令迦有大量私设和捏造
祂的意识,起始于一片纯白的海,同祂相伴的,是游荡四周的光点,大大小小、深深浅浅。通常大小与颜色并无关联,有的如一轮冰冷的太阳,有的似一点灼裂的火光。但碰触它们时,总是能感受到如出一辙的温暖。
祂大多数时间都在沉睡,在光海中,时空、空间、肉体、灵魂,都是虚无的概念。闭眸或睁眼,所见都是相同的景色,而追逐光点这唯一的消遣寂寞方式,祂已然腻味。
当然,那时孤独的祂不明白,这种陌生压抑的感情叫寂寞,那本是祂不该拥有的。
好想,离开。
本来这只是偶尔会浮现的想法,在少有的清醒时,纠缠着自己。直至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间隔越来越短,浓缩成另一种念想,不应产生的糟糕念想。
想要,逃离这里。
去往其他的地方,就像触碰光球时所一闪而过的画面,光明温暖也好,黑暗残酷也罢,祂只是想离开,离开这个一成不变的所在。
带着这个不应该存在的,连当时的祂也无法理解的,可以称之为妄念的愿想,祂又一次,陷入深深的沉眠。
祂再次醒来时,是被嘈闹的杂音吵醒的,一团巨大的光,从未见过的明亮光团,出现在这片海中,向祂缓缓靠近。
海水缠绕着光团。
光团包裹着祂。
祂被推向光团的中心,周围萦绕着对衪而言,颇感新奇的事物。
声音。
很多人的声音,构成奇妙的语言,传递着他们的心愿。
人类的心愿,奥特曼的心愿…
凡人的心愿。
被视作神明的,凡人的心愿。
絮絮叨叨的声音,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时而遥远时而临近。
越靠近光球的中心,祂的意识也愈发昏沉,在祂将要再次沉眠之际,一声清越嘹亮的吼叫,惊醒了他。
“泰迦!”
一瞬间,神思清明。
祂的眼前,不再是柔和的、温暖的、璀璨的金色光雾。
那是一只,庞大的、丑陋的,又极其渺小且美丽的,生物。
它太危险了。
而祂只需要做一件事。
摧毁它。
于是,祂走上前,有如实体生物的,走上前,面对它。
这是祂的诞生。
这是神明的诞生。
在毁灭这脆弱的、一碰即碎的生灵后,祂的意识,被熟悉的气息呼唤、牵引、拉扯。
祂该回去了。
意识重新沉没于光海,保持最后一线清明之际,祂听到一声清朗悦耳的质疑,来源自己的意识深处,犹豫且彷徨:
“你……是谁?”
我,是……
还未来得及答复,还未想好答复,祂又一次重归于熟悉的、漆黑的梦境之中。
至此之后,祂数次被召唤至曾经朝思暮想的世界,哪怕仅是于祂的时间而言,过于短暂甚至微不足道的一瞬,也让祂得以心满意足。
可祂再也没有听见过那个声音。
直至那一天。
那天,祂第一次见识到,“血”。
同样的温暖、鲜艳,却与所熟知的一切截然相反。
黏稠的红色液体,自人类的断肢与碾压其上的石块间隙铺展开来,太多、太多了,多到汇聚成另一个概念,于祂而言陌生到恐惧的概念。
“死亡”。
直观的,缓慢的,弱小生物的死亡,甚至连造成这一切元凶,于祂而言也弱小到不可思议。
“泰……迦?”
乌黑的短发蒙上尘灰,原本鲜活温热的年轻肉体失血过度,收缩僵硬的肌骨已支撑不起冰冷塌软的皮囊。
光芒点亮灰白的瞳孔,被数支钢筋洞穿的左胸肺叶,喉咙发声沙哑干涩,但依旧能捕捉到似曾相识的声韵。
衪想了想,雾化的形体光粒子震振不断,模拟过无数次后第一次亲口出声,郑重地回答他:“我是令迦。”
你……是谁?
我是令迦。
我该如何救你?虚化的手抚上对方的眼晴,指尖轻轻拂去长睫上的细密灰尘,好似扫落一叠污脏的灰雪。
手停放在不自然弯曲着的颈侧,赤裸的肌肤下,血液的流动感越发稀薄,很快,他的生命,他的心跳,他的呼吸,将于一个不算久远的瞬息,戛然而止。
直至,青年的心脏,跳动起一蕊星光,微弱的光点细小如萤火,却留住了躯体的温度,延缓了生机的流逝。
但也仅此而已。
祂得到了启发,单手按在他的心口,另一只手托起他灰扑扑的脑袋,自己低下头,学着曾经惊鸿一瞥的场景,俯身贴上冰冷发白的唇。
随着光粒子的灌入,代替血液涌向青年的四肢百骸,流经之处的伤口开始自愈,断肢奇迹般的重生。
祂握住青年胸前突出的钢筋,将它们拢在一起,在光粒子将要流向右肺时,连根拔起。
最严重的贯穿伤被治愈,对方脱离了生命危险,气息趋于平稳,红润的血色也重新爬上白皙俊秀的脸庞。他恢复光彩的眼瞳望进自己的眼灯,脉脉暖流徜徉其间。
谢谢你,令迦。
声音在心底响起的那一瞬,双方同时受到了惊吓。
而此时,一片乌云遮住阴天本就虚弱无力的光线。
祂抬头,对上一双狰狞腥红充满恶意的眼瞳。
这个世界没有祂以往想象的那么好,但是也不坏。衪觉得自己会这么想,很大原因是优幸。
光之国面向警备队新役成员的培训课程中,至关重要的第一课就是对奥特战士与人间体关系的理解。
同感,同心,同命。无论是哪位前辈,所传授的内容总离不开这三个核心主旨。
泰迦有关这类课程的记忆永远是模糊不清的,当时没有遇过工藤优幸的天之骄子从未想到过自己会与人类有并肩作战的那一天,而小战士也是个天生的行动派,信奉亲身相处中培养的默契与信任,总比依照其他人的经验要好上不少。
其实就算泰迦记得再清楚,这些知识对衪和优幸也是没有用的,他们的关系比之光之巨人与人间体,显然更亲密也更崎岖。
许多奥特战士在到达地球时,多是选择在灾难中因舍己救人而重伤垂危者充当人间体。通过与地球人的融合获得星球意志认可的同时,自身的光能量也会慢慢修复人间体千疮百孔的身体,以确保未来两者分离后,人间体能不受影响地回归正常的生活当中。
当然,如果在人间体的身体尚未恢复至正常状态,奥特战士与人间体同时遭受重创,自身的能量已无法供给两个生命体的维生需求,奥特战士与人间体出于求生意志自行融合同步,且过程具有不可逆性,真正意义上合二为一,哪怕依旧是两个意识独立存在,甚至一人一奥可以远距离分隔两地,但生命体征与生理机能已然完全同频。在光之国的历史上,这类事故是少见甚至可以称之特例的反面教材,多年来也就近期出现过一次。
令迦与优幸属于第二种情况,但不同于代号“特空机Z”和“哦斯超人”的反面案例,促使他们融合同步的原因,是令迦不经意间留在优幸意识深处的“标记”。
祂那时关注了他,哪怕只有一瞬。
人类是潜力难估的生命,生活在物质宇宙,无法具象化的情感却有着玄妙莫测的强大力量。在垂死之刻,优幸对于泰迦三人强烈的思念精准无误地被传递至沉睡中的令迦身边,“标记”成了“路标”。令迦窥其源头,借由优幸那一刻爆发的感情冲击打通道路,祂得以出现在地球,并通过与名为“工藤优幸”的原住民生命体的能量交缠与融合,获得能独立行走于物质宇宙的实体,“路标”也升级为“锚点”。
一心同体的奥特战士与人类同伴只是借用双方的力量,而祂与优幸共享了彼此的世界。
令迦从睡梦中醒来时,发现身边空空如也。
那么一瞬间,祂感受到恐惧,哪怕知晓彼此的距离仅有一墙之隔,祂在那一刻也无端的心慌。
优幸就在客厅的阳台上,款式精美的欧式桌椅的四周种植着纯白美丽的阿洛蒂斯花,半透明的水晶质花瓣表面流转着绮烂迷离的霓彩虹光。这种外形近似百合的异星花卉四季常开不败,而它的花期也等同于它的生命,仅是短暂的一载春秋。
“我做了一个噩梦。”令迦半蹲半跪在优幸的身前,线条流逸秀丽的下巴轻轻搭在人类温热柔软的掌心,“我沉迷于其中时,以为是美梦,可醒来的那一刻,才发现那是一个真真切切的噩梦。”
优幸微微一怔,合拢掌心揉捏令迦弹性十足的脸颊,柔声调侃道:“什么样的噩梦能吓到我们的令迦?”
令迦低下头,小声嘟囔一句:“是你。”
优幸瞪大眼睛,愣神片刻,随即指尖点在令迦的一只角尖上,笑容又轻又软:“原来在令迦心中我是这么可怕的存在吗?”
“在梦里,我们一直在一起,去过很多地方,遇到很多的人。我很快乐,你看起来也很快乐。”
“听起来是一个美梦呀。”
“可当我醒来时,才发现梦中的你并不快乐。”
“为什么,令迦?”
“因为梦中的你,表情和现在一模一样,和我们在一起的每时每刻一模一样。”
沉默随着沁人的馨香弥漫在这方小小的天地,幽幽凉凉的月光淋了他们满身,优幸心想,今夜实在有点冷,或许他不应该到阳台上吹风。
“令迦,”优幸开口道,语气似是感叹,又似是哀惋,“你越来越像一个人了。”
“优幸认为这不好吗?”
“谈不上好坏,但总归有好有坏。”
“就像人类一样,对吗?”
优幸沉默一瞬,只是一瞬,贴着令迦脸颊的指尖微微颤动,他开口轻声问道:“令迦想成为人类吗?”
“不。”令迦想也没想,坚定地回答道。
我不想成为人类。
但我想成为你,优幸。